新莊新樂園 傳承北管樂藝

新樂園是新莊廟街上僅存的北管軒社,距今已有百年歷史。新樂園提供

【記者王芳楹專題報導】高亢的嗩吶聲和喧鬧的銅鈸聲此起彼落,響徹整條新莊廟街的北管樂聲,來自廟街僅存的北管軒社「新莊新樂園」。新樂園努力抵擋時代的洪流,積極招生,透過開班授課和定期團練,吸引老、中、青三代的參與,傳承北管技藝。

從布袋戲團轉型成北管社

 新樂園社長楊乾德表示,過去繁榮的新莊廟街被劃分為九個保,對應現今的九個里。每個保都擁有獨立的北管社,在節慶時,整條街樂聲鼎沸,熱鬧非凡。然而,這些北管社在過去二十年間迅速沒落,如今整條廟街僅剩新樂園屹立不搖,持續奏響著北管音樂。新樂園創立於民國十年,最初是一支布袋戲團,隨著團員流失,轉型為以絲弦樂為主的南管社。然而,南管社的人數也逐漸減少,最終再度轉型,成為現今的北管社。提起新樂園的名稱由來,新樂園副社長陳德慶說,因為老前輩們喜歡抽一款名叫「新樂園」的老牌香菸,由此得名。

 北管主要分成西皮與福祿兩派,團員張勇勝表示,兩派的曲牌與音調各異。西皮尖銳輕快,節奏跳躍;福祿低沈穩重,節拍穩定。新樂園原本師承宜蘭福祿派,但因北部的北管軒社以西皮居多,使得新樂園的表現受到限制。為了豐富曲目,新樂園開始與其他軒社交流,學習西皮的曲牌。張勇勝補充:「其實現在的軒社已不太會去區分兩派,能學到幾首,能傳承幾首更重要。」

聘請國寶級老師教授北管

 儘管北管文化式微,楊乾德仍積極透過社群媒體拓展招生,開班教授北管樂器,並特別聘請國寶級北管老師蔡明雄和林錦松,指導北管打擊樂器和嗩吶。蔡明雄和林錦松每週一都會到新樂園教授北管曲牌,與新學員進行一對一教學。樂團排練則安排在週四,讓團員複習週一學到的曲牌章節。這些北管曲牌則來自楊乾德的整理,他將老前輩們留下的中國傳統文字譜「工尺譜」整理成冊,並將工尺譜轉換成西樂簡譜,讓學員能快速地理解曲牌結構並進入狀況。

 新樂團細緻的教學模式在鄰里間口耳相傳,加上成功的招生推廣,樂團人數從原本的十幾人擴增至二十幾人。楊乾德強調:「只要有人來,我們都願意教。」所以學員的年齡範圍非常廣泛,從國小六年級的孩童,到年屆八十的長者都參與其中。現為高三生的團員林書維在新樂園學習了四年,主攻嗩吶。他經常向朋友推廣北管,雖然目前尚未成功吸引朋友參與北管,但他仍持續積極地向喜愛廟會的同好推薦北管。

幕後到幕前  擴展新樂園

 北管樂團通常分為幕前的唱戲組,和幕後的北管樂器組,而北管曲牌都是為了與前場的唱戲相配合。楊乾德指出,目前新樂園主要發展的是幕後的北管樂器,但他的願望是透過招生,逐步擴大社團的規模,使新樂園能夠發展成同時具備幕前唱戲,和幕後奏樂的團隊。

 楊乾德說,新樂園是業餘的北管社而非職業性質,所以大部分學生到了三十歲,都會逐漸離開新樂園。不過他依舊樂觀地表示:「我們的目的是要把北管保留下來,只要有人學,北管就不會斷 。」他堅信只要種下種子,北管樂便能繼續傳承。

政府無法承接住傳統技藝

 過去,新樂園每年都有新莊市公所或里長的補助,但縣市合併後,申請補助的數量變多,導致新樂園能拿到的補助變得不穩定。新樂園每月支付約四到五萬元聘請老師、神將修復、場地水電費等,這些財務缺口都是楊乾德自掏腰包。楊乾德看著牆上新樂園的先輩表,無奈的說:「我們新樂園的東西都是上百年了,如果丟掉的話,就太對不起牆上那些先人。 」

 張勇勝說,出陣時用到的旗幟或板子從過去的七八千元漲價到十幾萬,壞了還需負擔高昂的修復費。團員陳至賢自嘲說:「大家都說我們吹北管的如果不是職業團體,就都是戇子弟,全靠一股傻勁。」目前,除了職業北管社外,業餘的北管社幾乎很難維持運作。楊乾德說,如果政府不重視傳統技藝的保存,北管軒社也將面臨消失危機。